怎知我。

风雪夜归人。

【喻黄】奔我而来


*全文8k+,青训营打打闹闹的日常♪

*谨以此篇纪念S6蓝雨夺冠和少天第一个跟冠军奖杯度过的生日,祝我们蓝雨的剑圣能够一直肩披星辉日月,永远骄傲灿烂。

 

——


01.

黄少天本星期第六次在训练营指导员对面正襟危坐,表情极其严肃。


“我要和喻文州挨着坐。”


“那不行。”


指导员连头都没抬,毫不留情地打碎了正在暗恋路上的小孩儿的美好幻想。


“凭什么啊!“黄少天愤愤地一锤桌子,”按成绩我比他好得多吧,坐他旁边怎么就不行了?“


指导员摇头晃脑地挥挥手。

“第一,规定就是规定,座位按成绩排,不能瞎换位。“第二,他心说,全训练营谁不知道你跟喻文州犯冲啊,上星期厕所约架被方队逮了今儿个就想打击报复,呵呵,没门儿。


黄少天坚持不懈瞪他:“真的不行?“


指导员也坚持不懈回瞪:“想都别想。“



其实,天地良心,黄少天发誓他上星期跟喻文州打的那场架纯属偶然。

他只不过是从洗手间里甩着一手水出来,当时还在为魏琛退役这事儿憋着一肚子气,经过喻文州的时候就不免带点情绪斜他一眼还嘁了一声。结果还没反应过来的黄少天就被喻文州撂倒,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两拳。


我草,有病啊?


黄少天莫名其妙,翻身起来就是一拳还回去。谁知道喻文州早有防备,拽着他手腕就给人掀翻在地上。黄少天刚咬牙把拳头攥起来,喻文州膝盖顶住他胸骨居高临下压住他,哑着嗓子问:

“服吗?”


少年的骨相已经逐渐长开,显出挺拔的轮廓。喻文州额前的发丝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利落的颌线一路滚下来。他形状漂亮的眼睛眯起来隐隐露出几分锋利的意味,一潭墨色带着怒气压下来,像暴风雨来临前沉沉翻滚的乌云。


砰咚,砰咚。


黄少天愣愣地盯着喻文州,一时间满耳朵都是骤然加快的心跳,突然就忘了自己刚刚想干什么。

怦然心动的感觉。


最后黄少天那一拳也没能打出去,蓝雨的小剑圣懵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等等,我刚刚不会把水全甩他脸上了吧?


02.

冤,太他妈冤了。


黄少天愤愤地从指导员办公室出来,一路都在低着头嘟嘟囔囔:”不就是个吊车尾还这么难搞真麻烦...那把水甩你脸上我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给你道歉呗,真是...哎呦我去好疼!”


黄少天低着头说话没看路,喻文州低着头看笔记也没看路,于是两个人砰的一声撞在一起,黄少天捂着昨天被打的肩膀龇牙咧嘴,喻文州笔记本里头的便签纸撒了一地。


喻文州看着整个人都炸起毛来的黄少天,感觉有点好笑:“还想再打一场?”


于是黄少天即将出口的一肚子话瞬间卡壳,他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天中午喻文州漂亮的眸子,想起有关于他的一切——想他在深夜做基础练习时沉静坚韧的侧脸,想他三连胜魏琛,初次崭露头角的少年深深一鞠躬,挺拔的脊背像迎风覆雪的白杨苍松,而自己的心跳在夏日独有的鼓噪蝉鸣里成倍放大,像在为谁悸动。


最终黄少天只能结结巴巴地答非所问:“....这次是你先撞我的!”


喻文州一哂,摇摇头,低头收拾自己的本子。在他和黄少天错肩而过即将背道而驰的一瞬黄少天突然抓住他手腕,喻文州回头,对上一双认真的眸子。

“前两天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魏老大退役我心情有点乱,没有针对你,你别多想。”


喻文州点点头,等他的下文。

但是黄少天哪还有什么下文,刚才的动作他根本没过脑子,现在饶是以黄少天的语言能力也已经没话说了。


喻文州等了半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略微歪歪头。


.......我靠,这人能不能别这样啊。


黄少天瞬间就感觉自己耳朵烧高了好几个温度,话都说不顺了:“呃,那什么,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黄少天,这搭讪也太掉价了,你没救了。


黄少天有点绝望地撑额头,这边他还在自暴自弃,那边喻文州有点惊讶地睁大眼睛,最终回握住黄少天的手腕,很轻地捏了捏。


“....好啊。”


03.

郑轩觉得黄少天今天简直是丧心病狂。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个训练营成绩第二的位子这么难坐,旁边的高频率噪音放射机让郑轩恨不得原地飞升现在就跟离黄少天最远的喻文州换位。

终于五分钟后郑轩很崩溃地一把摁住黄少天打键盘的手:“大哥,你有没有必要把你杀了几只哥布林都一只一只数出来啊?”


黄少天哼小曲儿:“爷乐意,喻文州答应跟我一起吃饭了,哼哼。”


郑轩无精打采:“不就是喻文州答应...等等,什么??”


郑轩猛然清醒,拽住黄少天的胳膊就是一顿猛摇:“可不能给人家下毒啊!!让方队知道你铁定被开!!!”


黄少天无语地给他一肘子,潇洒地一蹬转椅直奔食堂:“想什么呢你。爷走喽你自己玩吧轩仔!”


郑轩整个人都石化了。没过多久他瞥见喻文州从后排经过,有点复杂地提醒:“你今晚小心点啊。”


喻文州头上冒出一个问号,但他很快意识过来郑轩指的是什么,于是很礼貌地笑了笑感谢他的好意:“没事。”


郑轩更压力山大了:我怎么感觉他也挺开心呢?打架有那么开心么?


他正在纠结地抓头发,喻文州突然若有所思地打断了他:“对了,你知道少天喜欢吃什么吗?”


郑轩:?

 

 

等到喻文州好不容易从双皮奶窗口前的长龙里挤出来,黄少天早也已经拎着一个袋子在约好的地方等他。俩人刚一碰面,噗嗤一声都笑出声来。


黄少天把自己的那份给喻文州,乐得不行:“不是说好我请你吗你怎么耍赖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儿就按我的买了,不喜欢我再去排队。快尝尝快尝尝!”


喻文州也笑,坦然自若地交换:“交朋友总要有诚意。看看一不一样?”


黄少天白他:“少贫。”结果他一拆包装,瞬间眼睛都瞪得溜圆:“哎,神了,你怎么知道?”


喻文州还是只是笑,不说话。黄少天拿胳膊捣他,喻文州就是不给反应。最后黄少天忍不住拥上前去搡他,少年爱玩爱闹的心性让两个人都开始动手动脚,最后笑成一团。

黄少天毛茸茸的发梢就在喻文州眼前晃,喻文州往后一闪躲开黄少天要挠他痒痒的手,挺直脊背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


万顷夜幕染着绮丽的火烧云浩浩荡荡地在他背后展开,大楼里灯火通明的暖光把喻文州每一根发丝都映得透亮。星光在他眸子里跃,连眼底眉梢都笑意盈盈。


“嘘,这是秘密。”


喻文州轻声说。


04.

像黄少天这个年纪的男生之间哪有什么过不去的隔阂,不过是打一架,吃顿饭,没有什么不可以解决的。 


但是像黄少天这么热情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喻文州想。

他好不容易习惯了黄少天的语速和话量,现在还要习惯黄少天经常突然贴过来的意外袭击,毕竟写字的时候视野里突然冒出一颗头,饶是以喻文州的定力也会被吓一跳的。 


喻文州无奈地把笔记本摊得更开点方便黄少天看,黄少天凑过来,喻文州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黄少天的侧脸,少年的目光澄明纤净,眼底的碎光恍若璨星。


喻文州突然间有点想亲亲黄少天的眼睫。


喻文州被自己这突兀的想法惊得一愣,赶紧克制又忙乱地躲开视线,只当是他一瞬错神,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久以后他们两个成为恋人,喻文州拿着本子想队形安排,黄少天突然偏着头挨过来给他指突入位点。

他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挺拔的眉骨和鼻梁挑出几分英气,喻文州突然就从他的眼角眉梢间看到了当时让他一瞬悸动的那个定格的影子,仿佛春花秋月在少年的眉睫间流连蹁跹而过,倏忽之间就能回到昨日。


喻文州下意识地俯下身去,把吻落在黄少天的唇角。 


然后两个人在那一瞬双双愣住,黄少天有点懵地眨眼,喻文州先反应过来,忍俊不禁地别过头。

 

“我以为少天来索吻。”


黄少天这时才终于转过弯儿来,他威胁似的呲了呲牙,忽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扑进宽大的电竞椅里,作势要去掐喻文州的脖子:“占了本剑圣的便宜还要卖乖!我看你想这样是图谋已久了吧喻文州同志?”


转椅载着两个人的重量咕噜咕噜地往后滑,喻文州搂住黄少天的腰防止他摔下去,笑着仰头亲昵地去蹭黄少天的鼻尖。


“是啊,想很久了。”


想到把今朝错当成昨日,而今终于如愿以偿。


 


喻文州撞破黄少天的秘密是在初冬的晴夜。


彼时他们已经不再剑拔弩张,黄少天对他的称呼早已从“吊车尾”换成了“文州”,郑轩对黄少天一有点儿时间就穿越训练营漫长的对角线七拐八拐地过来找喻文州聊天的行为也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还能拍着周围人的肩膀一脸淡定地解释。喻文州三连胜魏琛后方世镜找他谈过,看中他的意识和思维有意把他往上拔,但前提当然是要通过训练营的最终考核。黄少天作为蓝雨的预备役选手经常是战队训练室两头跑,有时连晚饭都顾不上吃。于是喻文州去食堂会特意帮他捎一份,日日如旧,从夏到冬。


那天喻文州顺手帮黄少天收拾乱得惨不忍睹的桌面,不经意间从黄少天常看的漫画书里飘飘悠悠落下来一张纸,喻文州小心地拾起来,猝不及防地就被上面满满当当的他自己的名字撞了满眼。


写了好多遍的,叠在一起的三个字。 


喻文州知道黄少天不是能坐得住静下心来练字的那种人,甚至动笔写字都会让他郁闷一会儿。


喻文州的眼睫颤了一下。他几乎能想象出黄少天坐在转椅上写他名字的样子,一定是咬着笔盖认真地一笔一画地写,笑得露出两颗虎牙,比他在竞技场里连胜还要开心。


喻文州,喻文州。


喻文州又何尝不喜欢黄少天,少年当初指尖真挚又炽热的温度还烙在他腕上,顺着脉搏呼吸一路烧到心底,好像要让他再也忘不掉。 只是喻文州没想过黄少天对他是这种喜欢,原来黄少天深夜在宿舍里为他留的灯、桌上经常突然多出的冰镇饮料和黄少天从电脑缝隙间偷瞄他的亮晶晶的眼睛这一切一切的小心翼翼但又张扬恣意的示好全都是有备而来,喻文州明白,但他难以自抑地对黄少天营造的这一点一滴一笔一划感到动心和欢喜,心软成一汪水。


喻文州描着黄少天的笔迹,一点一撇一点一竖一点一竖,在冬日萧索的夜晚里把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都熨平。



很久以后喻文州的签名里的“州”字还是笔画分明,黄少天好奇他为什么不像那些明星一样为了省时省力一笔带过,蓝雨的队长笑着摇头,把那本用了许久的笔记本合上。

“少天猜不中的。” 


 

喻文州突然忍不住笑,从他们算是相识的那次偶然的打架到这次偶然的发现,怎么一切都这么巧? 


但是是偶然还是天意,谁又说得准。


喻文州垂眸轻轻摩挲着纸边,只是在想他该去为当初打黄少天的那一拳赔个罪。


喻文州把那张纸夹进自己笔记本的封皮里,把黄少天剩下的东西收拾干净,没留下一丝破绽。 他走出训练室,正巧目睹黄少天又在跟指导员据理力争。指导员的信息稍微有点落后,他跟黄少天辩论得满头大汗,看见喻文州简直像看见了救星:

“来来来,你想跟人家坐总得征求下人家的意见吧?文州,快说说你的真实想法把这小子弄走,不用怕他报复,我罩着你!”


喻文州先没说话,他低下头若有所思地拨着笔记本的封皮边,然后才有点无辜地眨眨眼,在指导员和黄少天意义完全不同的期待目光里笑得眉眼弯弯。 

“我没什么意见。——我想少天是想帮我进步的,对吧?”


05.

最终还是郑轩获得了最大的快乐,他跟喻文州换座的话既能成人之美,又能摆脱黄少天的叨叨叨,何乐而不为?

于是他在训练营的最角落里瘫得更变本加厉,有次指导员路过,觉得郑轩这里除了电脑屏幕还在闪以外简直连时间都要停止流动了,吓得他赶紧去别排转悠了两圈,然后又看到喻文州和黄少天。


更不得了了。


喻文州有时带队指挥时会借用黄少天的耳麦,帮黄少天调技能精度的时候又会把耳麦拨开手覆盖着手教黄少天微调。少年的发丝纠缠擦碰在一起,掌心相贴的温度总是让黄少天无法控制地把键盘摁得越来越快,然后在喻文州有点戏谑的目光里把鼠标一推举手投降。


“我的,我的。我向喻大指挥请求从头再来一遍,这次一定好好表现。”


当然黄少天也有过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但是喻文州一侧过头有点疑惑地问他“怎么了”,他又觉得这挺平常的,没什么,于是又大大咧咧地往边挪一挪让喻文州再坐过来点。

坐在喻文州右边的女生面色复杂地把一句话想说出来又咽下去,最后只能把一肚子的“我擦”憋屈地宣泄成弹药专家满屏幕的子弹。



终于有一天黄少天咬着喻文州给他买的冰激凌闷闷地问郑轩:“你说喻文州是不是也喜欢我啊?”


郑轩一口果茶呛在嗓子里:“什么??”


黄少天白他一眼,刚想吐槽说你不会连着都没看出来吧,郑轩一把把住他的肩膀,表情像在看白痴:“你今天才感觉到?” 


黄少天沉思了很久,觉得好像是那么个味儿。 


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剑圣同学连夜加班加点地赶了一封洋洋洒洒的告白信,为了瞩目还特意用了粉色的信封,结果粉嫩得让他自己都嫌弃。

 黄少天捏着信角难得地为一件事情左思右想了很久,觉得还是不稳妥——万一喻文州没那个意思被他吓到怎么办?毕竟同性之间还是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的。...不然请他旁边那个女生帮忙转交?一来这样正常,不会吓到他;二来这样喻文州肯定就不好拒绝了,怎么着也得收下看一看。 


黄少天一锤掌心,觉得这简直是个绝妙的天才主意。


不然怎么说谈恋爱的人笨得缺根筋呢。


黄少天趁着饭点没人把那封信塞给人家的时候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但他又只能硬着头皮拜托她,当场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女生忙不迭点头,正当黄少天感叹太好了幸好没人看见不然误会就大了的时候,方世镜推门而入:“少天?郑轩说你没去吃饭,正好去技术部试试夜雨的...——?”


方世镜的目光落在那封粉色的信上。 


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了。



训练营性质上其实跟学校差不多,早恋那当然是很严重的问题了,于是双双请家长。 

黄少天蔫头耷拉脑地杵着,很抱歉地对旁边一起站着的姑娘小声说:“对不起啊。”

姑娘见他话都没心情说的样儿噗嗤一声笑了,摆摆手,指导员听见声儿过来恨铁不成钢地一拳砸在黄少天脑袋上:“还跟人家说话!”


训话结束以后黄少天是真的整个人都晕头转向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跟喻文州控诉他受到的惨无人道的压迫,结果怒气冲冲地一拉门,喻文州就站在门口。

喻文州唇线抿得很直,只是很轻地扫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侧身避过黄少天走进了办公室。


黄少天猝然回头,喻文州的衣摆在他手里一晃而过,像抓不住的风。


完了。 

黄少天想。

 他肯定都听见了。

——他生气了。


喻文州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一种什么心情。他明白事情肯定不是其他人想的那样,但现在那个信封甚至光明正大地放在方世镜的桌子上,炫耀似的摆在他面前,让他无法控制地感觉到一种不可言喻的东西在内心里扎根,沉重、滞涩,如同藤蔓一点一点缠裹紧心脏 。


喻文州指指那封信,轻声问:“我能看看吗?” 


方世镜无奈地摊手:“里面没东西。信让少天藏起来了,就是矫情。”


怎么就偏偏碰上这桩事。

喻文州无奈地笑笑,感觉方世镜刚交给他的战队资料都没让他那么开心了。


喻文州正在座位上一页一页地翻,突然间一瓶橘子汽水“叮”地一声杵到他面前,伴随着黄少天惊喜的声音:

“方队打算选你做队长啦?” 


喻文州抬头,看见黄少天身上的t恤湿了一片,汗珠正从他额角滚下来,亮晶晶的。 


“光看我干什么,快告诉我是不是啊?”


喻文州不理他。 


“文州?”


喻文州继续看资料。 


“文州?文州!不说话喝口饮料啊?你看你用脑过度很伤身体的这样不行——哎别走啊!”


喻文州把材料往桌角一撞摞齐,目不斜视地走出了训练室。


哎哟我去。黄少天垮下脸。


这怎么搞啊。 



晚上喻文州很晚才回宿舍楼,谁知道黄少天竟然还没睡,他死死把着宿舍门,一脸严肃:


“你是喻文州?” 

“?”

“喻文州白天不理我!我怀疑他被什么东西搞得不正常了所以我得先验验你。你赶紧说你是不是喻文州?” 

“.....我是。” 

“喻文州是你吗?” 

“是我。”

“你真的是喻文州?” 

“真的。” 

“你真的真的是喻文州吗?” 

“...真的是我。开门让我进去行不行?”


喻文州还没来得及说完黄少天就一下子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他欢呼着勾过喻文州的脖子就往食堂跑,嘴上噼里啪啦个不停: “我当然知道你是喻文州啦除了你没人会有耐心回答我这么多遍了,快走快走今天晚饭有肠粉吃完还能领双皮奶——” 


喻文州被他拽着走得有点趔趄,内心很无奈:早知道这样我就说我不是了。


走了一半他才慢慢回过味儿来,不对啊,我不是要回宿舍的么?  


喻文州更无奈了。


算了,顺他去吧。 


于是黄少天在一路狂奔的同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看来他没真的生气。



他回想起白天那个女生离开训练营,黄少天去送她,姑娘很爽朗地摆摆手:“你不用自责啦,我打的没郑轩哥好,进不了战队,而且因为学业原因本来就要走的,跟这件事没关系。”


 黄少天纳闷:“那你干嘛等到现在啊?不耽误学校复习么?”


姑娘伸了个懒腰:“喜欢哪有什么理由,不就跟你和喻文州一样。”

碎光在女孩儿的长发间跳跃,她逆着光回头冲黄少天露齿一笑,眸光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特有的灵动和明媚。


“所以你和喻文州一定得好好的,听到没有?”


黄少天心想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哪还敢有非分之想。但他最终还是点头,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谢谢。” 



黄少天戳着碗里的甜粥仰天长叹:“幸好不是因为我她才退的不然我真的要内疚死,但是这样一来训练营又没女生了,好可惜。”


喻文州瞥他一眼:“还说?” 


黄少天连忙闭嘴,在嘴上比个大大的叉,“不说了不说了。”

但是一会儿他又瞄着喻文州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你现在不想生气了吧?”


喻文州转头,黄少天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湿漉漉的眼神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


最终喻文州叹一口气,轻轻握住黄少天的手腕。


我哪里不想,只是没办法。


那时黄少天还没反应过来喻文州为什么会因为他给别人送情书而生气这件事所代表的意义,他满心满眼里都是一个人,难免忽视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


但是没关系,少年之间隐秘又美好的爱恋就像柔柔水波中明亮的繁星,晶莹、纯白且闪烁,只需一瞬,便会在夏风里开花。

 

06. 

方世镜退役了。

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索克萨尔和夜雨声烦推到喻文州和黄少天面前,然后给了他们一个拥抱。 


“照顾好蓝雨。我相信你们。” 


傍晚的时候喻文州在天台上找到正在吹风的黄少天,往日最聒噪的人现在难得地沉静内敛,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喻文州把掌心覆在黄少天冰凉的手背上,很轻地开口:“少天不相信我吗?”


黄少天声音很闷:“我没说过。”


“...难过?”


黄少天瞬间更瘪了,他撇撇嘴:“难过,当然难过,我快难过死了。难道你不难过?”


喻文州笑着指指自己:“我刚在屋里哭完。”


黄少天惊奇地瞪眼,立马扳着喻文州左打量右打量,企图看出什么泪痕、红眼圈来。 

“真的假的??别吓我也别唬我啊,你这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喻文州耸肩:“要当队长的话,这点技能还是必须要有的吧?没办法啊。”


黄少天一怔,有点空空落落地又垂下头去。

“你适应得真快。”


蓝雨未来的王牌抱着胳膊趴在栏杆上向远处眺望,G市依旧车水马龙,晓川体育场的一角尖顶在落日余晖下熠熠生辉。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黄少天才会表露出掩藏在开朗外表下细腻缜密的心思,蓝雨已经成为他情感里沉甸甸的、不可剥离的一部分,这里每一个人的离开都会让他难过很久。


黄少天小小声地说:“我感觉有点闷。魏老大和方队都走了,我只是不想给他们丢脸,更不想因为我表现不好让蓝雨被人指指点点。” 


喻文州笑了。

“怎么会,少天一直很优秀。这个夏天才刚刚结束,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 


他牵住黄少天的手腕,嗓音温和又坚定。 “假如一次不行也没关系。我们未来还有很多、很多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属于蓝雨的夏天。”


 蓝雨的队长在一朝之间已经蜕变出如松如竹般怀瑾握瑜的气质,有晚风穿堂而过掀动少年衣摆一角,他站在夕阳里,目光温柔。 


“少天,叫声队长听听?” 


飞鸟在晚霞里展翅清鸣,向着远方飞去。 



蓝雨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喻文州实在把这份责任担的很好,工会、战术、人员编排,全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黄少天学新闻礼仪学得苦不堪言,蓝雨的新闻官是跟着魏琛那一辈儿下来的,相当的懂分寸。黄少天哇啦哇啦地控诉了一堆,最后蹦出来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句:

“他什么都不让我说!我一句话才说了三个字他就要喊停!!”


喻文州略一思索:“他问的什么?”


“问我第一次打比赛对自己的表现感觉怎样啊。” 


“你答的什么?” 


“我答的很正常好不好,我就说对自己的表现当然是很满意啦,当然郑轩和队长还有蓝雨的每一个人的表现都特别棒我比对我自己还要满意!我看新赛季大家都特别积极努力啊,比如说今天来打比赛之前我看蓝雨的地板都拖得特别干净而且窗台上的花还浇了,这难道不是大家对新赛季的朝气蓬勃的爱的体现吗?还有就是....”


喻文州忍着笑打断他:“发布会上这么答就行。我去和新闻官解释。”


 围观全程的郑轩叹为观止。他实在找不到话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最后只能悲悯地鼓了鼓掌。


正式出道前一天晚上蓝雨的大家特意给他们三个举办了一场祝福晚会,每个人都被香槟淋得精湿。最后一群滴酒未沾却极度亢奋的人围成圈把手叠在一起呼啦一下向下一挥,喊声像要掀翻屋顶。


“蓝雨必胜!!!”


黄少天从洗手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还在笑,整个人高兴得快挂在喻文州身上:“你看没看见郑轩被经理拽去发表感言的时候那个表情,真是笑死我了,喷经理的那百八十瓶香槟里我打包票绝对有他的一份.....哎,你口袋里的钥匙呢?”


喻文州依言一摸口袋,无奈地摇摇头:“闹太疯了落聚会厅了,我回去拿。少天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黄少天立马冲他敬礼:“当然没问题!队长慢走!”


喻文州噗嗤一声笑了,走之前蜷起食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黄少天在他背后维持那个姿势直到喻文州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蓝雨最优秀的机会主义者这才蓦地一笑,狡黠地从身后摸出一串钥匙。



黄少天蹑手蹑脚地溜回喻文州的宿舍,用那串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门。

他从口袋里抽出那封浅粉色的信放在喻文州井井有条的桌面上,又附上一束提前藏好的玫瑰。 

布置好惊喜以后黄少天按捺着砰砰直跳的心轻手轻脚地阖上门,锁舌弹回的时候轻微一声响,黄少天一瞬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感情饱满鼓涨,好像万千世界同时迸开灿烂的火树银花。


窗外笼着一层月光的烟,黄少天踩着月影轻快地穿过蓝雨长长的走廊,一路上都在捂着嘴偷笑。


最后几步路黄少天冲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他刚想得意地为自己的领先大笑几声,一抬头,却蓦地停住了。



虫鸣幽幽,他往日杂乱今日却整洁的桌面上月华如水,淡蓝色的信封和半开的小丝绒盒静静地躺在那里,银戒在皎洁的月光里熠熠生辉。 



原来我心甘情愿跨越千山万水追他而去,冥冥之中他却已然奔我而来。






  —— End.



发现正好写完是6节,那就再祝一遍第六赛季蓝雨夺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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